去年11月21日,我在书店看到一本书,封面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子,因为她的美貌,我把这本书抽出来翻阅,打开来不断映入眼帘的是数十张色彩艳丽的照片,非常醒目地作为本书的插页,每一张都非常突出显示出一个美丽的女子。
片中人衣着考究,容颜精致,有着非常仔细的修饰,留着蓬松的短发,耳饰手饰佩戴齐全,且与整体服装搭配得当,有点像著名美女靳羽西,但又明显不是靳羽西。
这个人是谁呀?她是做什么的呀?我忍不住好奇地想。
再一看书中内文,原来是著名画家傅抱石的女儿傅益瑶,她继承父志,也成为一名画家,这本书就是她的个人散文集。
傅抱石,我知道,他与关山月为北京新建的人民大会堂所绘的巨幅山水画《江山如此多娇》太有名了,描绘了祖国的壮美江山,抒发了对祖国河山的热爱、赞美之情,几乎全中国的人都知道此画。
1959年是新中国成立十周年,首都落成了十大建筑,最宏伟的是人民大会堂。中央邀请全国各地著名画家来京,按建筑布景需要分别作画。原打算请傅抱石和关山月分别各画一幅山水,当时从北门拾级而上步入宴会厅必经之地的迎面开阔大墙上,因来不及布置大型浮雕,需改用国画替代,周恩来总理决定请已经到京的傅抱石和关山月合作,以毛泽东词《沁园春•雪》为内容,合作画幅大画,题目叫《江山如此多娇》。
新中国建国十周年最宏伟的建筑人民大会堂
这个挂画的地方,是所有进入大会堂宴会厅贵宾的必经之地,位置极为重要,画幅宽9米、高6.5米,展现了雄奇壮丽的无限风光。
它产生的广泛的社会影响,是其他画家和作品无法企及的,全国各大报纸杂志《人民日报》、《新观察》、《人民画报》、《中国画》、《北京晚报》、《中国农报》、《新工商》、《雨花》、《东风画刊》等相继发表了《江山如此多娇》彩色画页。
人民大会堂悬挂《江山如此多娇》处
关山月与傅抱石共同创作《江山如此多娇》
这幅画画名亦是毛泽东主席在旅途中的信笺上亲笔题写,而且是毛泽东一生唯一为绘画作的题字,由沈左尧拍成照片转成幻灯片,然后用灯光打在画面上再描红,最后成形,可以说是绘画和书法艺术相结合的杰作。画中的点睛之笔一轮冉冉上升的红日,出自周恩来总理的创意,可以说,这幅画是伟大的政治家和画家们共同的心血结晶,艺术成就和史料价值堪称永恒经典,其珍贵性无与伦比。
既然是大画家傅抱石的女儿所作,那就看看吧。买下来阅读,读完感到很有意思,一方面觉得作者美丽又勤奋让人钦佩,一方面又看她隐隐以大小姐自居不禁莞尔。
现在,就请朋友们跟我一起走进这位美丽的大小姐,水墨画家傅益瑶的艺术和人生。
傅家有女初长成
傅益瑶与父母在玄武湖畔
1947年,傅益瑶出生于江苏南京,她的父亲是绘画大师傅抱石,母亲罗时慧是一个江西大家族的小姐。1926年傅抱石毕业于江西省立第一师范艺术科后留校任教,罗时慧是他的学生,1930年这一对有着共同艺术爱好的年青人结为夫妇。傅益瑶上面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下面一个妹妹,共兄妹6人。
1963年春节傅抱石全家福合影 前排左起罗时慧、傅益玉、傅抱石、傅益珊 后排左起傅益璇、傅小石、傅二石、傅益瑶
傅抱石是当之无愧的中国画大师。他引领创立的“新金陵画派”,是新中国值得骄傲的文化成就,独创的以“抱石皴”为代表的创新笔法是留给中国山水画坛的艺术宝藏。机缘合适的时候我会专门写一期傅先生的谈艺录。现在我先简要介绍一下傅抱石的几个儿女,傅家儿女个个十分了得,他们并没有因袭父亲的画风,而是继承了父亲“其命惟新”的精神,各树一帜,风格卓然。
傅抱石名作《丽人行》
傅小石生于1932年,为傅抱石长子,从小聪慧过人,在绘画上极有天分。小石后来考入中央美院,却被以“莫须有”的罪名打成“右派”, “文革”中又以所谓“叛国罪”被判刑。粉碎“四人帮”后,因突然得知“右派”被改正的消息太过兴奋而脑溢血,以致右手不能执笔。在一连串的打击面前,小石表现出了不向命运屈从的高贵品质,以极大的毅力和勇气,以左笔创作,新辟天地。他的没骨人物画,有传统意蕴,得其父神韵,又汲取西画之造型色彩,有着极高的艺术成就。曾任江苏省美术馆专业画家、南京市残疾人协会主席一级美术师。1980年开始,傅小石先后在日本、美国、新加坡及国内北京、上海、香港、台湾、海口等地共举办30多次个展,代表作品《琵琶行》、《春江花月夜》、《敦煌壁画》、《木兰从军》、《轻歌曼舞》及《水泊梁山》等。
2016年8月17日傅小石在南京去世,享年85岁。
傅小石
大哥傅小石没骨画《傅益瑶作画图》
傅抱石的二公子傅二石,生于1936年。二石通达开朗,幽默睿智。父亲喜欢他,带他出去写生,亲授技艺,对他的习作指点修改。父亲去世时,他正在山东工作,收到父亲病重的电报,赶紧乘火车回家。到了下关火车站,发现报栏前人头簇拥,他凑过去一看,是带了黑框的父亲的照片。父亲的葬礼上,二石一直在哭,有领导对他说,不要哭了,要是哭了你爸爸能活过来,我们一起哭!后来二石明白他是男子汉,要坚强。再以后,正如妹妹傅益瑶所言的那样,“我们家的许多事,大哥因为身体的关系管不了,就落到二哥的肩膀上。”多年来,二石研究、推介和弘扬父亲的艺术与精神,曾任江苏省国画院山水画研究所所长。他的山水,大气磅礴,墨气淋漓,充满浪漫精神。他善画“云”,与父亲的“雨”有异曲同工之妙。2017年7月31日,傅二石因病在南京去世,享年81岁。
傅二石
傅二石《秋山观云》图
傅益珊是家中长女,是傅抱石的掌上明珠。读大学时,正是大跃进大炼钢铁的年代。担任班级团支书记的她,连续作战,不得休息,致使紧绷的神经出了问题。为了治好她的病,傅抱石费尽心机,甚至到了病急乱投医的地步。他在两幅扇面上的题款,“长女益珊在太湖疗养已二月有半,即不见已二月余也。今日突然念念不已,予非英雄未能免儿女之情,矧将老邪?涂此遣闷”,读之令人动容。傅益珊每天坚持画画,她的画不拘格法,笔飞墨舞,呈现天真烂漫的情趣。
60年代中期,傅益瑤(中)、傅益玉(左)与大姐傅益珊(右)在南京傅厚岗
傅抱石二女儿傅益璇,毕业于南京艺术学院,先后在中国香港、加拿大居住,后居南京。傅益璇是位极有个性、极有艺术天赋的女子,幼时学习钢琴,后来学画,作品曾得到林风眠先生的肯定。她的水粉画色彩绚烂,意在自我感受的抒发,同父亲的画风离得很远了。2017年7月10日,傅益璇因病在南京逝世,享年72岁。
傅益璇
傅益璇作品《湘君》
傅家最小的女儿傅益玉,外相温婉,内心坚强,“文革”中全家遭难时,她以瘦弱之躯背着行李,给在山东和洪泽湖监狱中的两个哥哥送去衣物。她后来也随三姐傅益瑶去日本留学,进的也是武藏野美术大学。她读了大学又读大学院,整整六年攻读日本画,现为江苏省美术馆特约研究员,南京艺术学院兼职教授。
傅益玉及其作品
我们的主人公傅益瑶,1947年出生,是傅抱石的三女儿,父母对她是爱护放任的养育方式,让她自由成长。小时候,六一儿童节和元旦是傅益瑶最喜欢的节日,因为可以在学校上台表演跳舞唱歌。据傅益瑶自己说,她从小就是一个“懒姑娘”,快到上学时间还赖在床上,妈妈和奶妈一起把她扶起来,在床上把辫子梳好,衣服穿好,连书包也给挂在脖子上。一切弄妥,她们才大声唤醒:
“快上学了!快上学了!”
通常这个时候,傅益瑶会惊醒,从来不问几点钟,只问会不会迟到。听见学校敲了十分钟预备铃,估摸剩下五分钟,小傅益瑶准备出门,低头一看,奶妈连鞋子都帮着穿好了,妈妈赶快塞个烧饼到她的书包里,看着女儿一路飞奔学校。
上学总迟到,考试也考不好,傅益瑶从不循规蹈矩,在学校里总当“坏学生”,老师一天到晚让她罚站,品行评定给打个“丙”,傅抱石很幽默地对女儿说:
“你怎么也给我弄个‘丁’来吧,还能改成个‘甲’,这个‘丙’到哪里去改呀!”
傅益瑶与父亲
但是所有的这些表象背后,傅益瑶其实从来没有完全真懒过,爸爸妈妈明白她玩世不恭的个性,给了她最大的空间,在爸爸营造的极好的文学和艺术环境里自由选择。那些中国古典名著,都是傅益瑶在孩提时代打着手电筒在被窝里偷偷阅读,印象之深刻至今日仍能背诵。这个爸妈口中的“顽劣之徒”,他们心里觉得是“可造之才”,采取因势利导的方式,有一次傅抱石画那幅很有名的作品——以毛主席诗词为题的《小小寰球》,傅益瑶全程都在观看,后来干脆拿起爸爸的笔墨也涂了一张,竟然惟妙惟肖。傅抱石看到后只说了一句话:
“这个崽,就是有胆子。”
高中时练习书法的傅益瑶
爸爸的这个定义成了傅益瑶的写照。“没有屁股有胆子”,傅益瑶说自己没有屁股坐不住,就是胆子奇大敢想敢做。傅抱石去世之后,他的一些老朋友告诉傅益瑶,爸爸非常看重她这个女儿,常常在跟他们的谈话中对女儿赞赏有加。
傅抱石对儿女们充满爱的教育,心思细密之极,把古文诗词变成故事讲给孩子们听,坐在沙发上,点起一支烟,说:
“我的故事已经从胸口爬到喉咙咯!”
孩子们赶快团团坐好探着脖子静候聆听。历史在傅抱石的口中全成了故事,李白,杜甫,王安石,欧阳修仿佛是没见过面的远房亲戚,李白的《春夜宴桃李园序》,欧阳修的《秋声赋》,王勃的《滕王阁序》,范仲淹的《岳阳楼记》,这些卓越的智慧精华,全被傅抱石生动縯绎着,孩子们就好像在看一台台精彩的戏。
傅抱石的家中常常高朋满座,他和朋友们谈艺术,哲学,历史和社会,家里完全就像个艺术沙龙,孩子们都是忠实的听众。傅抱石还喜欢在家里写对联,挂对子,书和画图册随手放在家中,在家里拉京胡,听古典音乐,用这样巧妙的润物细无声的方式,把琴棋书画深深烙进儿女们的血液中。傅抱石认为中国的“文”不仅仅是文章或者文化,或者文学,它是这个宇宙存在的真理。有“文”就能治国,治天地,有“文”就能得爱 ,有“文”就有慈悲。“文”不是普通的东西,“读文”才有更大的空间,肚子里有文章是一切的基础,做什么都行。傅抱石买来《古典作品选读》,在目录上面打各种记号,打叉的不需要读,读了适得其反;打钩的可以看,但并不最重要;打圈的要熟读;打星的要能背诵。孩子们在反复阅读的过程中,在背得滚瓜烂熟后,慢慢有了“文”的底子,以至于拿起笔,诗文的意境立刻出现在眼前。后来傅益瑶及她的兄妹创作了大量以中国古文诗词为题的画,与傅家这种充满艺术氛围的家教分不开。
傅抱石和罗时慧,给了他们的儿女最好的起跑线。
傅益瑶最初喜欢表演,一度想学习戏剧表演做演员,但在傅抱石的诱导下,最终选择学文,1965年9月,18岁时顺利考入南京师范学院中文系古典文学专业,,1970年毕业后在江苏基层教书。
做不了大画家就做大小姐
傅益瑶刚上大学1个月后,傅抱石就在出差上海回南京家中脑溢血第二天去世, 深受女儿的爸爸离开了,生命如河,傅益瑶的人生旅程中,无数艘船擦身驶过。
傅抱石去世后,家中被打成“现行反革命”,傅益瑶被下放到江苏睢宁农村插队两年,又在丘集中学教书3年,一呆就是5年。对傅益瑶来说,是人生第一次遭遇“苦难式”的历练,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精神上也遭遇不公平的“挤压”,像被流放到了荒岛,孤立无援地在乡下改造。白天外出劳动,晚上临摹爸爸的画,或者与范曾保持通信,成了傅益瑶的生活常态。
傅抱石爱女心切,觉得女孩子一旦发生什么意外,一生就毁掉了。有一次,兄妹几个坐火车去杭州,傅抱石非常担心,有二哥傅二石陪同还不行,一个站一个站地给女儿打电话,一定要本人接到电话才确定安全。对于女儿的命运及婚姻,傅抱石更是念念于怀,他曾意味深长地对傅益瑶说:
“婚姻就是一艘‘船’,不管这个‘船’有多好,哪怕最好的船舱,金银珠宝挂满,当你上了这艘‘船’,父亲只能在岸上摇手绢儿。一旦你翻船,触礁,我一概没办法。”
傅益瑶16岁的某一天,曾向父亲撒娇讨扇,父亲当时并未应允,却默记心头,特地选择了端午节这个重要的日子画了《生命之船》扇面:
“那个站在船上的红衣小女孩,其实就是我在父亲心中的形象。父亲还用非常正式的称呼‘益瑶儿’题在扇面上,尽管当时我还懵懂,但不知何故,我却非常喜爱这张扇面,有时候,还会在自己的闺房里,对着扇面中的另一个‘我’发呆。”
傅抱石给傅益瑶所绘《生命之船》
如此担心女儿命运中途崩溃,尤其害怕婚姻触礁,从小被爸爸妈妈呵护长大的傅益瑶,不敢轻易登上婚姻这艘‘船’。以至于她谈过一些恋爱,但终至一人独身。
傅益瑶与日本影星高仓健有过一段柏拉图式的感情
傅益瑶说爸爸教育她其实女人最不受保护,女子当自强不息,先立业后成家,要做自己的事业,人生一定要靠自己努力,独立是女人一生的命题。傅益瑶1978年入江苏省国画院从事绘画创作, 1979年,经邓小平同志亲自批准,她去日本公费留学,是改革开放后第一位选派到日本学习艺术的留学生,进了父亲当年求学的大学——东京都武藏野美术大学,开始了艰难的求学历程。
傅益瑶在一处终年不见阳光、又是居室又是画室的小屋子里,一住就是18年。正是有了父亲强大的精神力量的支撑,也仗父亲所遗传的天赋才能,她立定精神,不畏艰难,最后获得巨大成功。
爸爸害怕他只能在岸上摇手绢儿,我呢,“如果做不了大画家,就做我的大小姐”。傅益瑶非常喜欢大小姐这个称谓,她的心目中一直有个大小姐的形象,因争强好胜而固执己见,因以自我为中心而自认清高,是一朵奇葩,有着不可思议的乐天的花蕊和举世瞩目的花瓣;大小姐既不自私也不无私,不是完全牺牲自己,也不是去掠夺别人,是有原则没脾气,随便发脾气使唤人的,是小姐。大小姐晓得天地之理,天伦秩序,谦恭,礼貌,知书达理。
“散淡之人是士大夫,飘摇之趣就是大小姐。在我的心中,士大夫和大小姐在精神底蕴上是相通的。”
“大小姐就是士大夫,在乱世中保持自己的尊严,自己的品质,自己的爱好。”
“女人应该如同一块可以雕琢的玉,因为我要做大小姐,我画画是雕琢我自己这块玉,。我的人生一样非常满足,且有价值。做不了大画家,我就做我的大小姐。”
一心想做大小姐的傅益瑶东京武藏野美术大学日本画系毕业后取得硕士学位,后入日本东京艺术大学平山郁夫研究室,师从平山郁夫,她创作的水墨画巨制,气势磅礴,沉着细腻,抒情色彩强烈, 1990年,获日本最高美术评论奖“伦雅美术赏”;1995年获日本“神道神社文化奖”。
“我把时间抓在自己手上了,在学习和创作中,我得到了想要的一切,在笔墨之间,我拥有世间一切情感,用技艺探索,替江山代言,从不寂寞。恋爱可以只有三天,但我跟中国文化的交情是千百年,最终我选择了中国文化的‘水墨之船’,从此无风无浪,尽得美景。”
傅益瑶水墨画的艺术成就
傅益瑶在日本学习了18年,加上从小在父亲身边看他作画,耳濡目染,父亲对于绘画的一些精辟的论述深深印刻在傅益瑶心里,对她后来的绘画之路产生了非常重要的影响。“爸爸经常说,一幅好的画有可能画得很疏,但实际上里面气韵十足。人生和画画一样,粗画细收拾,千万不能把一步步小的细节都安排得密不透风。人若能做到‘密可走马,疏不透风’的境界,才是游刃有余。”
在日本留学生公寓
这一点在傅益瑶的绘画创作,尤其是她的大画创作上体现得尤为淋漓尽致。旅居日本30多年,她的水墨画主要有三大题材:一为日本各寺庙障壁画,多为巨制;二为以日本各地的民间祭祀活动为题材的民间祭组画;三为诗意画,题材为唐诗宋词和日本著名诗人芭蕉的俳句。
傅益瑶的代表作品《佛教东渐图》陈列于日本佛教寺院中,这幅障壁画是为放在日本佛教圣地比叡山延历寺的国宝殿而创作的。这个寺院有着1200余年的历史,日本佛教所有的宗派都是从这里派生出来,当时它需要一幅佛教史诗般的壁画——《佛教东渐图》。
傅益瑶说她整整构思了4年,日夜执笔画了整整1年,有时候不知疲倦地连续作画十几个小时。动手落笔的时候,精神集中到一个高度,一笔之下,一气呵成。这幅《佛教东渐图》用27张纸拼起来,27张纸上的每一个人物,每一个位置都不能错,傅益瑶竟然没有换过一张纸。这幅画为天台大师1400周年纪念大典所用,届时日本比叡山上大大小小的和尚全会前来迎接,迟到1分钟都不行。当大画全部完成时,傅益瑶抬眼望去,离约定的时间只差3分钟了。
傅益瑶在其所绘《佛教东渐图》前
傅益瑶广受赞誉的作品还有《比叡山延历寺图》、《天台山国清寺图》、《三千院四季图》、《诹访大社御柱祭》、《张骞西域出使图》、《游龙望京图》等,多为日本众多寺院、神社以及中国美术馆、联合国秘书长安南等公私藏家收藏。她为日本许多著名寺庙所作的巨幅障壁画,以及以日本民间祭为题材的作品和唐诗诗意画,气势恢宏,墨韵弥漫,显示了中国水墨画的独特魅力,连日本最著名的美术家和美术评论家都赞叹不已。
傅益瑶《诹访大社御柱祭》图中人物上千
“中国的水墨画是有生命的线条,我能抓住每一个人物,同时表现出他们内在的思维。”傅益瑶提及自己所画的《诹访大社御柱祭》说,“这些人物富有强悍生命力的舞蹈是日本人与神交往的方式,我画下他们也同样是与神交往,和艺术的形式与自己的心灵对话。”
2014年,傅益瑶接到中国艺术研究院交给的一个任务,描绘中国活态非物质文化遗产民俗端午节项目《端午颂》,这幅大型作品面积有14米×1.8米,画中人物1000多,祭祀、赛舟、包粽子、点雄黄等诸多端午民俗元素也一一艺术地展现出来。尺幅之大居目前国画创作之最。傅益瑶用两条脉络来贯穿长卷:一是文脉,一是图脉,“文脉是纪念屈原的爱国精神,不管到了什么时代,从未改变,端午节让人们内心的这种精神追求集中爆发出来”;“图脉是用传统笔墨手法来统御画面,在具体的处理上,既有场面宏大的叙事特征,又有细节的生动性,从而耐看耐读。”历时1年多,2015年9月傅益瑶完成了这一作品。目前,傅益瑶已将这幅国画长卷捐赠给中国艺术研究院,为中国工艺美术馆•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展示馆所收藏。
傅益瑶在自己的水墨画《端午颂》前接受采访
“中国人很喜欢画,画是一种写照。一看到这幅画,过节快乐的感觉就会出来。我觉得节日有三个含义,一个是民族的统一,一个是一定对人们的生活有所帮助,还有一个就是快乐。以后有缘的话,还会继续创作这样的非遗作品。”傅益瑶这样评价自己的《端午颂》。中国艺术研究院的专家评审组认为,国画长卷《端午颂》布局巧妙,充分利用了国画长卷的形式优势,高潮迭起,展现了历史与当代、想象与现实、山水与人物水乳交融的民俗画卷,表现了千百年来传颂不衰的屈原的爱国精神,是难得的艺术佳作。
如今傅益瑶的水墨画在日本广为人知,通过壁画、民间祭、诗意画这三个领域,傅益瑶将中国水墨画推向了日本的主流社会,成为中日两国文化交流最具实践成果的女画家。同时,傅益瑶以弘扬中国水墨画为己任,先后在法国、美国、联合国、瑞士、香港、日本等国家和地区举办展览40余次,成为今天久负盛名的画家。
“文化使者,一代佳人。”人们这样评价这位美丽的大小姐。
傅益瑶《芭蕉俳句诗意画》之一
傅益瑶《杜牧江南春诗意图》局部
傅益瑶《李白金陵酒肆离别诗意》图
在作画的同时,傅益瑶不断推出自己的散文集,《我的父亲傅抱石》、《我的东瀛岁月》、《我有良师》等等,每出一书,都是洛阳纸贵。“让世界看到我”,这是傅益瑶自己的心愿,曲指算来,这位1947年出生的女子至今已经71岁了,可她一直给人青春的样子,看她的照片你根本想不到这竟是一位“老人”,她仿佛被时光遗忘了一样,美丽逼人,充满着青春的气息和生命的活力。
“我用手里的画笔饱蘸墨汁,在画中与整个世界沟通。笔墨是中国人的DNA,我希望人们看到我,听到我,在水墨丹青的世界里认识我。”
凭着坚毅和勤奋,傅益瑶墨滴入水,把千变万化的自然、历史和文化化为水墨画艺术,超越国界为人们所接受和欣赏,人们看到她,听到她,喜欢她,赞美她,“让世界看到我”的愿望得以完全实现。
一个人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完全实现了自己的心愿,应该无憾和幸福吧。美丽的傅益瑶,无愧此生。
《傅益瑶像》 朱乃正 1981年 120cm×120cm 布面油画